林志玲:你们只看到窄窄的林志玲,那是时代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新一期的《十三邀》,嘉宾是林志玲。这期节目曾在12月14号的时候被推送到了腾讯视频App综艺栏目的轮播位置上,可见有一点这期节目会火的信心,但是到15号的时候,在综艺一级页面上已经找不到这期节目了。说起来有点遗憾。
遗憾的自然不是《十三邀》和许知远,我一共只看了两期《十三邀》,上一次是马东,因为实在太有名。这次,我是因为林志玲去看的,因为她说她最好的角色是志玲姐姐,这句话直率得有趣。再看内容的时候,便遗憾她的观点没有被更多人知道。
在采访开始之前,许知远找了几个不同行业的人来说说自己对林志玲的印象。
有的人说,林志玲的出现总是和身体有关,她似乎被物化得特别严重,也在迎合男性。 有的人说,林志玲这么多年都是靠脸吃饭,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瓶。 也有人说,这些看法都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她肯定特别不舒服。许知远带着这样的问题去采访了林志玲。
他说,对于不能展现丰富的自己,你会困扰吗?
林志玲凝视许知远,笃定地说:不会,这是时代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所以不会。 许知远的反应是错愕,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个问题问了两遍。
会有人说,这是林志玲的话术,又开始打太极了。但我更愿意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这个问题。就是,个体如何在大环境中找到自己。
林志玲自出道以来就一直以34C傲人身型、娃娃音、不老颜著称,她是无数男人的性幻想对象,似乎也一直就是个花瓶,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做事中规中矩。也只有在《花样姐姐》中才稍稍展现出一点不一样。就连她读的书、受到教育都被看成了名媛培养的一部分。林志玲,似乎只有一个面向。而这是林志玲作为明星的社会形象,这个形象很多时候是商业斡旋的结果。
黄佟佟在一篇采访林志玲的稿子里说,林志玲深切地知道大众要什么,或者说她知道甲方要什么,对她来说每一次出境或者活动,其实都是商业往来。所以商家要性感,她就性感,甲方要知性她就知性 ,群众作为最大的甲方,如果要八卦绯闻,她就爆点料。
德国学者瓦尔特·本雅明曾经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中说过,明星或者演员,会为了制造出一种所谓灵韵尚存的假象,而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装成商品,明星本身即是商品。灵韵是现代人对过去的假想,是田园时代留下的那一息浪漫和理想主义。换句话说,明星作为商品的市场价值是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林志玲,或者说大众眼中的林志玲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是一个精心包装出来的商品,大众愿意为这个符号消费,因为这个符号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作为商品,林志玲这个符号的面向是极少的。但这不是作为个体的林志玲。
在问到林志玲会不会想释放自己,在寂寞的时候会如何派遣时。林志玲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个角落:会想释放自己,但也很久没有这么想过了;会回家哭,但也不能哭得太难看,因为第二天不能肿着脸工作。这个回答简单到出人意料,朴素但是无可指摘。对很多人来说,面对生活的困境时,能想到的方法也无非就是这样了。这个回答中正平和,和普通人毫无二致。
林志玲说自己是一个不会失控的人,一旦失控她就会惩罚自己,连着几天都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在谈到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演的角色时,她说自己以前想演小人物,但现在要收回,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经历,怎么想象和臆测都无法做到像别人那样好。在问到自己最大的缺憾时,林志玲依旧说,感情方面。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非常尖锐,失控对应的是行为的虚伪,角色对应的是对演技的诟病,谈到缺憾则极其容易陷入大龄未婚女青年的刻板印象之中。可以说43岁未婚只有颜值的林志玲浑身都是槽点。
但是她不怕,她口齿清晰、回答温柔而又得体,就和邻家姐姐一样。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在哪里,也很清楚自己的主场在哪里。她觉得自己最好的角色不是模特、不是演员、不是主持人,是志玲姐姐。
在美国心理学家特蕾泽·休斯顿的《女性如何做决策》一书中,她提到,女性做决策的时候往往会考虑更多来自社会的意见,这既和女性本身联结成员的行为特质有关,也因为社会认为女性就该顾全大局、温柔善良。而这样的看法将女性看成了一个不能自己做决定的小可怜,人们也很难相信,女性真的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做出重大决策。
这种看法在林志玲的身上特别深。到现在提起林志林,都是一副美丽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任何一个有过生活经验的人都该知道,美本身是极其势力的,出现和衰退都和洪水一样,能保持十几年的美丽依靠的绝对不只是高昂的化妆品和美容觉,更别说林志玲是不是真的有时间睡觉。而人畜无害要求的并不只是脾气好,看待事物的不同角度才能提供意想不到却又令人舒服的危机化解方法。
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被大众忽略了,而林志玲自己也并没有想过要多说什么。她一面做着明星,参加商演,一面做公益,给小朋友讲故事,内心里,希望自己是个和善正面的志玲姐姐,而这和她对自己明星以外的描述是一致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几乎透明的空间里,在这个空间里,个体极其容易被公众话语淹没,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偏见和立场去看一个人,众多的偏见足以让一个人混乱,失去判断真实的自己究竟是什么的能力。然而找到自己、完成自己的价值,是一个人生来就有的渴望。林志玲的回答,让我看到了一个被无数眼光包围的女人,如何分清自己的社会身份和自己的内在价值,认识自己、保持自己、成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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