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见录/胡适也“抖音”/胡一峰

　　“抖音”上真是什麼都有。前十几年，老照片挺稀罕。自从有了抖音，“老视频”也让人觉得有趣。今天，我看了一条胡适演讲的视频，準确地说，是音频，因为并没有演讲的影像。

　　记得以前读过一本《胡适谈话录》。书中介绍，是配了原声光盘的，但我读的那本书是从图书馆借的，光盘不知是掉了还是被“孔乙己”窃走了，只剩书之本体，只好失之交臂。抖音，让我第一次听到了胡适的声音。他略带安徽口音，语速平缓、吐字清晰，比今天不少影视明星强。还会抖一点包袱，确是在演讲上下过功夫的。由此查索，“进驻”抖音的老名流真不少，找到了张学良的一段语音，东北味儿很足。

　　收藏老照片的人今天已有不少。多以晚清民国为贵。手机拍照普及后，胶片不那麼金贵了，看照片又都在屏上，洗照片的人少了。即便是一二十年前的“新照片”，其实也有收藏价值。

　　较早把老照片作史料收的，大概是邓之诚。我读过他的日记，有不少购买晚清照片的纪录。当年，还有常上他家兜售老照片的商人。此人可能吃準了邓先生的收藏癖，要价奸猾，常在日记裏捱骂。这也说明邓氏收购老照片声名在外。而当时距晚清不过几十年，足见史家眼光之炬。

　　老视频存世的估计有不少，藏在档案馆或图书馆裏，以后公布的可能更多。我也盼望更多。看视频、听声音和读文字，有很大不同。声音带着语气，透出好恶臧否，不着文字，全凭领会。当然，高明的文字也不动声色透露出情绪，经典如鲁迅的两棵枣树，或朱自清的一池荷花，至今耐人琢磨。但说到底，是读者的想像，终究隔了一层。

　　视频更直截了当。网上一些老视频，录下晚清时人生活、行旅，有观看者讶於其“现代”。那可能是把“古人”想得太古代了。生活的变化大多数时候是缓慢的，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对於普通人来说，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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