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怼肖战粉丝的“德云女孩”们，拯救得了相声吗

近日，德云社相声演员张九龄的粉丝怒怼流量明星肖战粉丝抄袭引发不少网友热议。流量明星的粉丝为了冲数据，每天都会在各平台刷话题，刷话题就得有文案，而文案想要出彩就要到处引用。有的“小飞侠”（肖战粉丝名称）就引用了张九龄送给搭档王九龙作品《赠吾兄》里面的一句话“惟愿风雨吉，处处皆是你”以表达粉丝对偶像的美好祝愿。但是，“德云女孩”（德云社粉丝名称）不干了，自己的相声偶像创作的作品怎么能被别人拿来刷数据？两边的粉丝展开了跨界较量。

时代风云变幻，德云社的观众早就从“中年钢丝”变成了“德云女孩”。在粉丝经济时代、流量大潮头里能有“德云女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对百年相声来说肯定是新鲜事儿。“德云女孩”用自己的方式“捧角儿”，用自己的应援方式改变着这门传统艺术。

这届女孩为何喜欢相声

年初，德云社一个顶流相声演员在济南开专场，大批“德云女孩”坐火车从北京追到济南。粉丝们在火车站的接站阵仗不属于任何流量明星：几百个女孩手拿手机、相机、应援牌挤满了出站口，演员在安保的护送下勉强挤出人群，粉丝群久久不散。网络上，更是有全国各地的粉丝直播踏上火车奔赴济南追角儿的心路历程，不断刷新这位演员的数据……

小琳是因为《五环之歌》加入追相声大军的。面对这届女孩为何喜欢上相声这个问题，小琳开玩笑说“因为好看的小哥哥都去说相声了”。此话不假，德云社几百号相声演员，“好看的小哥哥”确实不少。德云社“云鹤九霄、龙腾四海”各个辈分中年轻相声演员占绝大多数，岳云鹏、张云雷算是老字辈了，而孟鹤堂、张鹤伦、张九龄、杨九郎、朱云峰这些是早就火起来的那一批，现在又开始大火的小演员们则个个长相精致、眉清目秀，很有流量明星范儿，比如秦霄贤、尚九熙、何九华、刘筱亭等。连岳云鹏的小徒弟都已圈粉无数了。他们长袍大褂、素手执扇、风度翩翩，引领别样的审美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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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女孩”说追相声的这份快乐无人能代替，大部分人追相声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德云社培养弟子与时俱进区别打造大家的形象塑造，从冒出头的演员来看，各具特色，岳云鹏呆萌贱坏、相声说得炉火纯青；擅长B-Box的孟鹤堂最会装可爱卖萌；张云雷形象佳，擅长歪唱太平歌词；“烧饼”朱云峰嘴贫有趣，还能领着五队一起跳街舞；张九龄快板拿手、有才华……各位有梗、有料的相声演员各自精彩，各自拥粉无数。只有成为真正粉丝，才会对相声演员们这些不同的特质了如指掌、侃侃而谈。

而听相声这个行为也发生了彻底改变。传统相声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相声会成为台上台下互损、追的角不像角儿的一门艺术。熟悉岳云鹏的都知道他的《妙言趣语》中“天对地，雨对风”的对联口诀，这就是典型的台上台下互动之举，而在德云社的剧场里，这种互动梗不胜枚举。互动“梗”就像每个演员与粉丝的暗号，只有深谙这些暗号，才是合格的观众。比如听张云雷的肯定都会唱《游西湖》《探清水河》等太平歌词，甚至是《欧若拉》等流行歌曲，而听岳云鹏、郭麒麟也得会接“跌锤妹妹”“诸葛钢铁”等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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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女孩”听相声、追演员，让这些角儿们享受追星的待遇，不仅在各大平台追演员的Vlog，还追专场、荧光棒应援、现场“上货”、花钱加“V+群”等，可谓一项不拉。张云雷、张九龄、秦霄贤等人的演出一票难求，场场爆满。而饭圈应援来了，饭圈营收方式自然不会缺席。去年3月份德云社开通一项服务，粉丝只要花168元，就可以加入“V+群”里，与群众演员互动，也可以看到德云社演员发布的私密内容。张云雷的群仅6个小时就有四万多名用户交费成了会员，可见这一项“服务”收入不菲。虽然这个“V+群”后来出事儿了，演员被德云社号令退出群，但可以看出粉丝真金白银的应援一点不比应援流量明星差。

小琳说她作为相声粉丝，平时听听德云社演员的小曲、小调，隔三差五进剧场现场观看。“年轻人能聊评书、哼唱太平歌词、懂京韵大鼓，是不是与众不同？别人给我安利日韩小鲜肉，我给他们安利穿大褂的相声天团”。小琳坚持认为，打游戏、追剧、追星和听相声虽然都是娱乐消遣，但相声更时髦，学会哈哈大笑，学会调侃生活，似乎生活也就没有这么多压力。

今年张云雷的跨年演出和德云社封箱小琳都买的溢价票，花钱花到肝疼。她说，看德云社封箱高端演出，看到自己喜欢的相声演员一个一个登场，会感到激动，为自己喜欢上相声而开心。而看一些个人专场，有时候又不太满意，比如多次次在某个演员专场听歪唱太平歌词，而全场粉丝追着大合唱，会觉得自己不是追相声，而是追歌星。“冷静之后，就会恼火。感觉挺嗨，但又感觉有些不值，还发狠说，这钱干什么不行。”

就像一位相声粉丝所说：伴随着年轻一辈相声艺人的出现,“德云女孩”越来越成为德云社观众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她们很热情、很用心地去捧喜欢的角儿,让这些角儿、让相声进入更多普通人的视野中,这给相声活下去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德云女孩”拯救相声？

在自媒体时代，一个普通人尚能成为网红，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相声演员肯定会火，自然就会吸引大批的饭圈女孩。德云社商业化发展，也必然顺应时代观众的需求。时代不同，观众不同，相声已不同，说相声的人也大不同。

德云社相声演员本身对当下的观众也不太抗拒。一位演员在接受采访时就称“观众觉得我买票了，我进来坐着看你说相声，我也想参与到这个演出的过程中去。”这说明在演员心目中，相声早已没有了传统中止于欣赏的行业规范和底线。而孟鹤堂、周九良谈到追星问题时曾称，台下坐着的有一部分是粉丝，有一部分是观众，观众就是冲着相声来的，而粉丝看的是“闲白”，就是看演员之间或者演员和台下的互动，而不是真正听相声的。而演员们希望能把粉丝变成真正的观众。

但粉丝更多的是追人，而非追艺术。这也引发了一些列问题。就比如德云社“V+群”曾爆出演员的不端行为。传统相声这门艺术的从业者赶上了粉丝经济的大潮，但当下粉丝经济尚缺乏规则，饭圈的钱到底怎么挣，演员的自身素养到底能否应对粉丝应援带来的问题，都在考验德云社的管理能力。

去年7月份，德云社演员秦霄贤、孙九香在剧场演出，开演前粉丝排队给秦霄贤送礼物，下面来听相声的观众不耐烦了催促开演，而台上的孙九香竟然回怼：“要听就等一会儿，您要听不了就出去！”而秦霄贤竟接茬讽刺观众：“你说就一个人上来送礼物，旁边都要有人骂街了！”。这一事件曾一时间激起千层浪。一边是真金白银应援的新兴观众群“德云女孩”，一边是挑毛病的传统艺术观众，朝哪边颌首低眉，朝那边冷嘲热讽，真实地反映了当下相声饭圈化后带来的矛盾和冲突。到底是要饭圈文化还是要演员伦理、要传统规范，似乎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相声演员偶像化、观众饭圈化其实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门艺术。要粉丝、要观众黏性，也困住了一些演员。就像小琳所说，一个演员大火之后，场场都是歪唱太平歌词，这本身就是一种依赖粉丝的懒惰行为。迎合粉丝，迎合饭圈，自然失去了创作的能力。

有业内人士指出，德云社以娱乐圈形式去兜售艺人资源，现在被捧起来的大部分后辈早就不算是纯粹的相声演员。但是，成也流量，败也流量，就像这几天一位超级流量小生的事业被粉丝反噬一样，相声的饭圈化也让人隐隐担忧这些演员。（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师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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