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徒,亦父女:梅葆玖与李胜素的师徒情缘
“梅葆玖老师是我的恩师,从1988年开始跟随老师学习梅派艺术,至今已有28年了。梅老师为人师表,言传身教,将中正平和、内敛含蓄、意境典雅的梅派神韵,点滴融化进我的艺术生命。
……
抚今追昔,师恩铭记,未来我一定继承梅老师的衣钵,完成梅老师的遗志,将京剧梅派艺术砥砺传承,发扬光大。”
看到梅葆玖先生入室弟子李胜素的一番感念,不禁令人回忆起她与恩师近三十年“亦师徒、亦父女”的过往,那样的时光不仅是师徒情深的记忆,更是京剧艺术、梅派艺术代代相传的缩影。
舞台那么大,自己那么小
1987年,中央电视台第一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当时年仅21岁的李胜素,以一出梅兰芳大师早期经典作品《廉锦枫》艺惊四座,引起了梅葆玖先生的关注。1988年起,国内外的所有梅派演出,梅老师都带着李胜素一起参加。
1995年6月26日,李胜素在北京工人俱乐部举办个人专场,演出了昆曲《游园惊梦》、京剧《廉锦枫》《红线盗盒》《孟丽君》,并以此摘得第十三届中国戏剧梅花奖。6月27日,梅葆玖先生正式收徒李胜素,李胜素成为梅老师在大陆的第一位弟子。
“许多人说我幸运,我自己也觉得许多刚刚过去的事情就像一个梦,似乎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拜梅葆玖先生为师后,我的心似乎踏实了一些,我非常敬佩梅兰芳大师的人品,更敬仰他对京剧艺术的那种执着。
在真正的大师面前,你会觉得面前是大片的空白,你得时时刻刻去填补,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发现:舞台是那么大,自己却又是那么小。”
不遗余力提携弟子
1996年6月28日,山西省京剧院成立梅兰芳青年京剧团,当时山西省京剧院的当家大青衣李胜素担任团长,梅葆玖先生担任名誉团长。剧团成立时,梅葆玖先生带领自己的团队来到太原,为爱徒祝贺。当时,现已过世的梅葆玥、张学津、姜凤山等前辈艺术家也随梅老师到山西与李胜素同台演出。
1998年,李胜素来到北京,参加第二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研究生班的学习。从太原到北京后,距离师父更近、学习也就更方便了。当时,李胜素在中国京剧院实习研究生班的剧目,跟梅葆玖老师学习《生死恨》并演出,老师带着当年与自己合作过的姚玉成老师、黄德华老师到中国京剧院一对一指导教学;并在李胜素演出时,亲手为她录制了第一盘录像带。
2001年,李胜素以优异成绩毕业于第二届青年京剧演员研究生班,并正式调入中国国家京剧院。此后,同在北京的她便能随时与老师见面、交流学习,艺术水平也有了更大提高。
2001年,梅葆玖先生根据《太真外传》《贵妃醉酒》等重新创作了大型交响京剧《大唐贵妃》,并与爱徒李胜素在其中分别饰演杨玉环。2001年11月1日,《大唐贵妃》在上海首演,轰动一时。
2004年5月1日,新编京剧《梅兰芳》在京首演,李胜素饰演梅兰芳先生的夫人。排练演出之余,梅老师总在李胜素身边对她讲述一些自己母亲的往事,告诉她如何更好的塑造角色。
2004年12月16日,在第四届中国京剧艺术节闭幕式上,最后的压轴演唱,原定由梅葆玖先生,为大家演唱《霸王别姬》选段,但因梅先生嗓音失润,临时改由他的爱徒李胜素代唱。李胜素应该用较高的调门,但因为是大型交响乐队演奏,事先是按梅先生较低调门准备的,于是李胜素就用梅先生的调门为大家演唱。而梅葆玖先生,则一直站在李胜素身边把场,看她唱完了这段戏。观众同样非常理解地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让梅派艺术世代相传
2007年5月3日,山西省京剧院五十华诞庆典演出,梅葆玖先生与深受山西京剧院培养的爱徒李胜素一起,为对梅派艺术传承发展一直做着贡献的山西京剧院祝贺演出。
2008年1月2日,交响京剧《大唐贵妃》在国家大剧院上演,梅葆玖先生再次携爱徒李胜素分饰杨玉环。
2011年6月18日,当山西省京剧院梅兰芳青年京剧团建团15周年之际,当时年近八旬的梅葆玖先生不顾年高,与爱徒李胜素一同回到山西,亲自为剧团站台助演,再次唱起那曲《梨花颂》。
2011年9月21日,李胜素领衔主演京剧《杨门女将》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首演,演出结束后梅葆玖先生走上舞台为爱徒竖起大拇指,并表示当天的演出堪称完美。
2012年9月,由梅葆玖先生和姜凤山先生亲自为李胜素整理的、梅兰芳先生的代表剧目《太真外传》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公演。演出结束后,梅葆玖先生与梅兰芳大师的义女卢燕女士走上舞台,梅先生抑制不住激动之情,频频对爱徒竖起大拇指;卢燕女士更是哽咽含泪道:看到梅派还有这样好的演员,我就放心了。
2014年11月21日,中国戏曲学院附属中等学校暨中国少年京剧团成立五周年庆典晚会上,梅葆玖先生亲手为李胜素颁发“特聘教授”证书,这一举动也蕴含着京剧艺术代代相传的深意。
2016年1月,百花迎春-2016年文学艺术界春节大联欢在人民大会堂录制,这是梅葆玖先生最后一次正式登台表演;他带领他的爱徒李胜素、胡文阁演唱了他最爱的那曲《梨花颂》。
2016年三月底梅葆玖先生突然昏迷入院,李胜素便放慢了手头工作,只要身在北京便到协和医院去探望师父、陪伴师母,每日都祈祷师父早日醒来。但4月25日,不幸的消息却传来了,梅葆玖先生与世长辞……刚刚随全国政协到陕西考察的李胜素,飞机落地惊闻噩耗便随即赶回,面对师父的离世,她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失声……4月26日至5月2日,李胜素每天到北京京剧院师父的灵堂内守灵;5月3日,梅葆玖先生遗体告别仪式举行,李胜素与梅葆玖先生的数十位弟子长跪不起,送恩师最后一程。这一刻,这对相处了近三十年的师徒,从此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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