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亭｜中国“嫦娥工程”和山东姑娘王亚平：跨越四千年的“奔月梦”

这两天，航天新闻目不暇接。

4月24日，是第九个“中国航天日”，在当天举行的神舟十八号载人飞行任务新闻发布会上，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表示：神舟十八号瞄准4月25日20时59分发射，航天员乘组由叶光富、李聪、李广苏3名航天员组成，

更激动人心的消息是“奔月”。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副主任林西强介绍，2023年，载人月球探测工程登月阶段任务经中央政府批准启动实施，总体目标是2030年前实现中国人登陆月球。目前即将完成第四批航天员选拔，第四批航天员入队后，将和现役航天员一起，实施空间站后续任务，并实现中国人登陆月球。

4月24日，王亚平接受新华社采访，表达期待“嫦娥奔月”。

在4月24日这天，山东姑娘、航天员王亚平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表达了期待“嫦娥奔月”的心愿。王亚平说：“每当我顺利完成太空旅程归来的时候，我总是激情澎湃，很高兴我们顺利完成了任务，没有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望重托，我也很庆幸能够将个人梦融入中国梦、航天梦。”王亚平非常期待流传千年的“嫦娥奔月”成为现实。

这不是王亚平第一次期待“嫦娥奔月”。据新华社报道，在2018年3月的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航天员王亚平曾表示：“期待能够早日登月，也期待在我的航天员生涯中，能够登上月球，共圆‘嫦娥梦’。”

在今年3月的全国两会上，王亚平接受新华社采访时再次表示：“我也期待着变成真正的嫦娥。”“我特别期待将来能够在月球上开展一堂太空授课。”

2024年全国两会，王亚平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表达对未来的期许。

“嫦娥”奔月是一个远古神话传说，但给中国古人的“飞天梦”作了最美最浪漫的诠释，“嫦娥奔月”成为“中国人飞天梦”的代称。中国探月工程又名“嫦娥工程”，发射的月球探测器以“嫦娥”命名。自2004年1月立项并正式启动以来，已连续成功实施嫦娥一号、嫦娥二号、嫦娥三号、嫦娥五号T1、嫦娥四号、嫦娥五号等六次任务。

有意思的是，2022年9月9日，中国传统节日中秋佳节前夕，国家航天局、国家原子能机构联合在北京宣布，中国科学家首次在月球上发现的新矿物被命名为“嫦娥石”。

“嫦娥”引起中国人这么多遐想，那么她是谁，来自哪里？记者找资料考证，发现嫦娥的故事最早出现在商朝卦书《归藏》。1993年，荆州地区博物馆在湖北江陵王家台发掘了十五座秦墓，出土竹简800余枚，其中的《易占》一书，学者考证即“三易”中的《归藏》，这样，曾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归藏》，重见天日。

《归藏》记载，“昔者恒我窃毋死之（缺失）奔月，而攴占（缺失）”。后来，“嫦娥奔月”的完整文字记录出现在西汉的《淮南子》一书中。但两书都没有明确嫦娥和后羿的关系。将嫦娥和后羿列为夫妻的记载是东汉高诱为《淮南子》作的注解：“姮娥，羿妻也。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未及服之，姮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也。”

嫦娥是哪里人，历史未记载。但后羿是哪里人，倒是可查的。“后羿”的“后”，在上古是“帝王”的意思，不过，历史记载的“羿”有“三个人之说”和“两个人之说”。

著名学者杨伯峻在《论语译注》中指出：“在古代传说中有三个羿，都是射箭能手。一为帝喾时的射师，见于《说文》；二为唐尧时人，传说当时十个太阳同时出现，羿射落了九个，见《淮南子·本经训》；三为夏代有穷国的君主，见《左传·襄公四年》。”这一见解，其实源自宋代名儒洪兴祖，他在《楚辞补注》中认为，有三个羿：帝喾时的羿，帝尧时的羿，有穷氏的后羿。

但也有很多学者认为，其实只有两个“羿”。司马迁《史记》中说，帝喾是黄帝的曾孙，而帝尧又是帝喾的儿子，因为帝喾和尧是父子关系，所以帝喾时的羿和尧时的羿完全可以是一个人。这时期的羿，就是传说中“羿射十日”的那个“羿”，也是传说中嫦娥的丈夫。《庄子·秋水》引用《山海经》的内容说：“羿射九日，落为沃焦。”

有穷氏的“后羿”记载在《左传·襄公四年》中，书中魏庄子引述夏书《夏训》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据此记载，夏朝第一位君主夏启传位太康，但太康无道，东夷有穷国首领后羿夺了王位，史称“后羿代夏”。但后羿一样无道，其手下寒浞政变复夺王位，并对夏后氏展开追杀。这段故事《史记》也有记载，《夏本纪》：“太史公曰：五子作歌，太康失政。羿浞斯侮，夏室不竞。”

在后世传说中，前后两个“羿”，有时被很多人混在一起。所以，嫦娥在传说中，时而是“羿射十日”中“羿”的妻子；时而是“后羿代夏”中“羿”的妻子，而无论哪个“羿”，都和海岱东夷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著名神话学家袁珂先生在《山海经校注》中指出：“羿盖东夷民族之主神，故称夷羿，与传说中之夏代有穷后羿，确是两人。”有学者分析，“羿射九日”是不可能的，“射九日”其实是羿灭了九个崇拜太阳的部落，而东夷盛行崇拜太阳。也有学者认为，羿可能是夏后羿二百年前的先君，是尧帝时期东夷有穷氏部落首领。有穷氏，即有穹氏，其图腾为太阳与三足乌，原有十个兄弟部落，后被大羿统一，这可能是大羿射九乌九日传说之所出。

此外，根据《水经·河水注》：平原鬲县故城西，故有穷后羿国也。今天山东德州的历史可追溯到鬲国。据《德州乡土志》记载：“尧舜时期，夏封有鬲氏国，此鬲国之始”，国都大体位于禹城镇。据此，认为后羿射日的故事发生在德州，十多年前，德州市歌舞团还据此创作编排了大型神话音乐剧《后羿与嫦娥》，上演后轰动一时。屈原《天问》中，也用“夷羿”称呼“羿”，说明“羿”是东夷人，他说“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

《山海经·海外南经》：“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凿齿”意思是拔掉门牙，或者将牙齿弄成锯齿状，这是东夷人的习俗，为今天的考古发现所证明。考古出土的东夷人的臼齿，外侧严重磨损甚至内缩，有的在变形处有小石球或陶球。

从学者考证来看，前后两个“羿”是海岱东夷人的概率极大。据此，嫦娥是不是古代的山东人？远古时代，远距离通婚的可能性很小， 传说中“羿”的妻子嫦娥，是古代山东人的概率很大。

今天，山东有两座嫦娥墓。第一座嫦娥墓，位于山东日照涛雒古镇的天台山上。日照有东夷人太阳崇拜遗迹，有太阳神石遗迹，当地有“羿射十日”和嫦娥的传说。第二座嫦娥墓，位于山东潍坊云台山嫦娥之墓。在潍坊寒亭，有寒浞立国的传说，当地还有寒浞的坟墓，也有后羿、寒浞和嫦娥的种种传说。

“期待变成真正嫦娥”的航天员王亚平是山东姑娘，如果嫦娥是古代山东人，那还是很有意思的。传说中的上古尧时，距今4200多年，王亚平期待成为“奔月的嫦娥”，这是跨越四千年的山东姑娘“奔月梦”！

（大众日报·大众新闻客户端记者 周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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