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英红：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结婚

从《射雕英雄传》里的穆念慈、《戏说乾隆续集》里的邱罔市，到《太极宗师》里的红姨，从《无间道2》里的二姐、《情癫大圣》里的傻萍，到《宫心计》里的谭艳裳……演技备受赞许的惠英红，戏里戏外尽管英姿飒爽，但却总流露出一股沧桑落寞的味道。这个武功盖世的女中豪杰，也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楚楚可怜的风情。在2010年4月的北京，刚获得第26届香港金像最佳女主角的惠英红，对自己辉煌的成绩不屑一顾，一向心直口快的她跟记者大倒苦水：“我最可怜啦，都50岁啦，还没结过婚呢！”

 我没有钟楚红美，又不如张曼玉倾城

她出身满洲正黄旗，父亲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落魄后带着妻妾子女到了香港。富家子弟落难，比穷人更不济，不得已先后将4个孩子卖到戏班谋生，排行第五的惠英红成了长女。“爸爸带妈妈和几个侍妾跑到香港，随便掏块玉也卖几万元，早年在铜锣湾也有物业。我看过大姐和二姐的童年照，踏单车、戴珍珠的。我排第五，出世时，嗜赌成性的爸爸已经落魄不堪，4个姐姐哥哥都被他卖到戏院，我等于做了长女。”

惠英红与梅艳芳是朋友，与梅艳芳4岁就要做歌女养家相比，她的经历更凄惨。她3岁起就和母亲去行乞，此后多年在湾仔红灯区向水兵兜售纪念品。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她，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男人。那时“脱贫”是她的最大梦想。惠英红说，她14岁时，在香港一个很大的夜总会跳舞。跳了两年后，张彻导演挑选《射雕英雄传》里江南七怪的演员，她去试镜。“后来他觉得我机灵漂亮，演七怪太委屈，于是我演了‘穆念慈’。”从那以后，惠英红踏入了影视圈。

惠英红最初靠拍打戏出道，曾经还跌断一条腿卧床数月，却没有一个亲人去探望她。惠英红说，她懂事后就知道，她不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完美家庭了，但长大后自己一定要嫁个好男人，为他生一堆孩子，有一个完美的家。

亲情越是淡漠，她就越想得到更多朋友，而在演艺圈，要想不孤寂落寞，无非是努力演戏早日成名。1982年，22岁的她凭电影《长辈》获得第一届金像奖影后桂冠，之后的路却不怎么顺畅。“我没有钟楚红那么美，又不如张曼玉倾城，更不像陈玉莲能接各种角色。所以，注定会沉寂下去。”惠英红笑着说，“但我不甘心啊，只好拼全力演戏。结果呢，就忘了要恋爱结婚这等大事了。”

 隔着20年的辛苦路回头望，再好的月色亦凄惶

获得香港金像奖影后之后，惠英红先后与刘家良、程小东、范鸿轩等传过绯闻，对此她从未回应。直到1989年，她承认与比她年轻7岁的黄子扬拍拖过3年。惠英红说，自己暗地替黄子扬安排工作，他知道后觉得颜面尽失，天天找借口分手。当时她很想不开，男女只要相爱就够了，谁强谁弱有什么大不了？

“我拍戏从来不用争取机会，都是机会来找我。我一心想帮男友找工作，还跟人家说千万不可说是我帮忙的。但每一次我帮完，他都会知道实情。他讨了便宜后挤兑我‘你是大明星’‘你强过我’‘你根本瞧不起我’。这些话说得多了，我们的感情也就没了。”

许多年以后，惠英红恍然大悟：自己太要强，从小没依靠过父亲，出道后更没仰仗过任何男人。这样强势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敢爱的。但惠英红说：“男友不能用我的钱，不是我小气，因为男人花女人钱花得自然，我就鄙视他无用；若他花得不自在，他就会自卑，慢慢地，他也就会逃开。”和黄子扬分开后，她曾形容这段感情为“一生中的污点”，因为外界都传她老牛吃嫩草，还被人家骗钱骗色。

40岁那年，惠英红和一个圈外人谈了半年恋爱，这也是她继黄子扬之后的第二次恋爱。然而这两次爱情，与她想象中有天壤之别。惠英红说：“记得当年我12岁时，在码头卖口香糖。有个混血水兵，他漂亮极了，十八九岁的样子，天天来买我的口香糖。后来他去越南打仗的前一晚问我‘I love you’中文怎么说？我就告诉他：‘我—爱—你。’他就爱恋地摸了摸我的头说：‘我爱你，too。’”

惠英红说，那个混血水兵是支撑她直到40岁时，依然对爱情保持如此强烈信心的最重要原因。她说：“我在40岁时还在想，如果那个水兵回来找我，我一定会哭着吻他并跟他再说一次‘我爱你’。如果他求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30岁时，惠英红还觉得自己年轻美丽得不行，等到40岁时发现自己孑然一身，才终于明白了张爱玲说的“隔着20年的辛苦路回头望，再好的月色亦凄惶”的真实意味。

 自杀却死不了，所以我要好好活着

惠英红说，2000年她因事业走下坡路患上抑郁症，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狂吞整瓶安眠药自杀。时隔10年，惠英红大笑着说，当时她吃了很多安眠药，但8小时后却醒过来了。她突然豁然开朗，“死不了就不死了”。然后一个人去看医生，还理直气壮地告诉医生：“我想自杀，但却死不了。所以，你好好给我治病吧！”

1988年，28岁的惠英红自己掏钱，远赴巴黎拍写真集，她要求一定要有露点的性感照。如今网上把旧照拿出来炒作，惠英红却不难为情：“那时多美啊，年轻的脸庞和身体。我很乐意和大家一起回望我单纯美好的青春岁月。我希望那些被这些照片迷惑的男人，能考虑一下是否要来跟我谈恋爱。”说完她扭扭腰肢，“我现在的身段和皮肤也不错。我就28岁，难道你敢说我是50岁吗？”

没结婚，是惠英红人生中的一个遗憾，她很想弥补这个遗憾。“我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副好心肠，他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不一定需要很多钱，但一定要有上进心。当然，如果他希望从我这里捞点钱去做事业，我一定会飞脚将他踢走的。”惠英红说。

这些年来，也有比她小的男人对惠英红发起猛烈攻势，但她明白地告诉人家，不会再尝试姐弟恋。“我的思想比我的实际年龄要大，要是男人比我小，会有很大的代沟。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伴侣能大我10多岁。”

那么，一直和她名字牵扯到一起的刘家良，不就是最佳人选吗？

惠英红沉默半晌后说：“刘师傅是我的恩师，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很多人都说我跟他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刘家班的御用女主角，但绝不是他的爱人和女友。因为，这么好的男人，我只能跟他做朋友。”

 如果时光能倒流，最紧要的事是结婚

在惠英红心中，刘家良是个标准的理想男人。“他是英雄，虽然不是出身富裕，也没有读过很多书，但脑子很好使。我很仰慕这样的男人。但这并不代表我是媒体上所说的第三者。”她说，年纪越是大了，就越希望能找到一个好伴侣和她分享人生。“不过希望归希望，我不知道怎么去找到那个人，所以，还是等他来找我吧。”惠英红在爱情上，依然如当初一样被动。香港命理学家苏民峰说，惠英红会在2012年遇到真命天子，她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跳起来。

如今走了近一半的人生，她说自己更加体会到了戏如人生。“我有很严重的盲肠炎，但自己一直不知道。有一次拍戏拍到一半时，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我没有太在意，结果拍一幕打戏时，不小心跌倒，竟然把盲肠弄断了。直到几天后演变成急性腹膜炎，被送到医院急救，我才知道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盲肠手术做了5个小时，这5个小时里，惠英红不停跟医生讲话、跟自己说话，不停回想自己之前的人生。“我拼命地想：之前每一天都是怎样过来的？我的人生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缺口？我为何至今孑然一身？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我突然悟出：你终归会死去，当你死的时候，一定会问自己这一生做了什么？满不满意？我为此烦恼了许久，最后我告诉自己：我很满意。我尊重自己的职业，我对家人很好。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我这么漂亮又有事业的女人，居然还没嫁出去。”

如今已经50岁的惠英红，准备暂时放下事业，多留时间给自己了。她打算多花时间去谈恋爱，尽快走进婚姻。她说：“美国有70岁的老太太都能生孩子呢，没准我能在60岁之前做妈妈。”这个已不再年轻、岁数都能当奶奶的女人，依然对爱情保持着18岁少女的纯真。(■文/石晓芳。本文出自《婚姻与家庭》杂志2010年7月上半月刊，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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