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光明日报报道,1998年的今天,已故著名数学家陈景润院士的夫人由昆女士,将被抢救发现的陈氏哥德巴赫猜想“1+2”论文简要手稿无偿捐赠给了中国革命博物馆。她在捐赠仪式上说,这应该是“1+2”论文手稿的最佳归宿,是对景润先生逝世两周年的最好纪念。
陈景润,一代中国人心中的科学“偶像”。1978年,随着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横空出世”,“陈景润”三个字一时间红遍了大江南北。
之所以能家喻户晓,是因为陈景润创造了一个举世震惊的奇迹:屈居于六平方米小屋,借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伏在床板上,用一支笔,耗去了几麻袋的草稿纸,他居然攻克了世界著名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中的(1+2),创造了距摘取这颗数论皇冠上的明珠(1+1)只有一步之遥的辉煌,被国际数学界誉为“陈氏定理”。
一
1950年,高中尚未毕业的陈景润以同等学力考入厦门大学数学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四中教书。因口齿不清,陈景润被停职回乡养病,后经当时厦门大学的校长王亚南推荐,他得以回到厦大数学系任助教。
1956年,23岁的陈景润发表《塔内问题》,改进了华罗庚在《堆垒素数论》中的结果,显示了杰出的数学才华,连华罗庚都啧啧称赞。次年,由于华罗庚教授的重视,陈景润被调到中国科学院数学所。短短几年间,他在圆内整点问题、球内整点问题、华林问题、三维除数问题等方面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1966年,陈景润在《科学通报》上宣布他证明了“1+2”,但这篇报道仅叙述了几个引理,未给出详细证明,因此并未获得国际数学界的承认。
1973年,他在《中国科学》发表了《大偶数表为一个素数及一个超过二个素数的乘积之和》的论文,详细证明并改进了1966年宣布的数值结果,立即在国际数学界引起轰动,被公认为是对哥德巴赫猜想研究的重大贡献,是筛法理论的光辉顶点。
直到他成功之后,人们才发现他床底下有三麻袋多的草稿纸。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1965年,布赫斯塔勃等证明(1+3)用的是大型高速计算机,而陈景润证明(1+2)是独自一个人,完全用手工计算!
二
那时,陈景润还住在中关村88号楼单身宿舍,一个6平方米的小房间里。说是单身宿舍,实际是中科院数学所、物理所、电子所、声学所等几个所共用的一座5层的筒子楼。每层楼道两旁摆满了炉子,整座楼显得拥挤而狭小。
80年代初陈景润结婚后,妻子由昆仍在武汉工作,两地分居。由昆来京生孩子时,一家三口与保姆挤住在一套很小的两居室里,居住环境较差。邓小平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做了批示:一周之内,请给陈景润解决问题。
不久,陈景润一家搬进了新住所,由昆从武汉调进北京,陈景润也升为一级研究员。这时候的陈景润精神焕发,虽然已近半百,看上去却像个小伙子。为了感谢邓小平对他的关心,他曾对由昆说:“我一定拼命干,累死了也心甘情愿。”
1978年3月的全国科学大会后,邓小平接见会议代表。图为邓小平与陈景润握手。
不幸的是,1984年4月的一天,陈景润骑车去新华书店买书,被一个小伙子急行的自行车撞倒,后脑着地,当即昏迷。事隔几个月,他乘公共汽车去友谊宾馆开会,车到站时又被拥挤的人群从车上挤下,摔昏在地。这两次摔倒对他的身体的伤害是巨大的。
1984年,陈景润在两次被撞后查出患帕金森氏综合征,中国科学院领导与总后勤部领导商量后提出一个方案,由昆可以不上班,专门照顾陈景润,军籍保留,升级跟着走。但这一方案遭到陈景润的拒绝,他认为由昆是部队培养的医生,就应该为部队服务,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我先生逝世以后,我觉得非常感谢他。要是那个时候我不工作,根本跟不上飞速发展的医学技术。”由昆说。
三
陈景润是怎样的人呢?“有人说他是学痴,(我认为)绝对不是!有的报道太片面。我先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和正常人一样,只是他专注于数学,没那么多时间(做其他事)。他特别喜欢大自然,只是他太忙了,没时间去享受。他特别喜欢花花草草,有一次我们家楼下一棵大树要被锯掉,他特别生气,不让人家锯。之后,他捡了几根小树枝插在家里的花盆里,竟然长出了小树叶,他特别高兴。我们家还真是种什么长什么。”由昆说。
陈景润一家三口合照。
在妻子由昆眼里,陈景润永远是先人后己,他不仅是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一个胸怀宽广、心存大爱的大丈夫。在陈景润第一次被撞送入医院后,他还喃喃地重复着:“他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不要处分他。”
后来有记者问起陈景润被自行车撞倒的情况,由昆说:“第二年先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医生诊断这病和先生曾经被撞、后脑勺着地,导致大脑枕叶受损有很大的关系,至少那是一个诱因。但是先生从来不那样想,他从不埋怨任何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安危远没有他人的前途重要,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在很多人眼里,陈景润只知道数学研究,他迂腐,呆笨,近乎“傻子”,其实这位数学天才的心里有国、有家、也有爱。
1979年,陈景润受邀首次出访美国。他没有去任何地方游玩,整天泡在书房、办公室、图书馆。为了节省时间,陈景润买了一大桶牛奶,整箱面条和鸡蛋。他每天的伙食就是:牛奶煮面条加鸡蛋。四个月之后,陈景润飞回北京,带回了在美国做研究工作节省下来的7500美元,并全部捐献给了国家。
7500美元,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它是陈景润靠吃面条节省下来的!它凝聚着陈景润的一腔心血,更凝聚着陈景润对祖国的赤子情怀。
1996年,陈景润去世。他的墓碑是“1+2”的造型,“1”是红色的,代表赤诚之心;“2”是白色的,代表洁白的一生。
本文综合自人民网、中国青年网、《武汉晚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