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日报：执法权力边界不清导致哈市警察命案

　　应当尽快修改警察法，突出警察的行政权力，特别是使用警械的权力。同时，尽快制定治安法，建立治安法庭，通过公开审判，约束警察滥用权力的行为。强调警察的执法权与保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二者不可偏废

　　哈尔滨警察致人死亡案件，可谓一波三折。先有被害人暴力行凶；后有警察参与斗殴。网络舆论开始站在被害人一边；后来由于网络盛传被害人具有显赫的家庭背景，社会舆论于是发生根本性的逆转。究竟是警察滥用权力，还是街头流氓寻衅滋事？

　　从本案目前公布出来的事实与调查结果来看，笔者认为，警察权力的边界不清是导致本案发生的根本原因。警察在业余时间休闲娱乐，并非是执行公务。然而当警察在非执行公务期间遭受暴力袭击时，同样应当及时按照法律规定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依法使用警械制服犯罪分子。但令人遗憾的是，从本案公布的录像内容来看，警察既没有在遭遇暴力袭击时依法制止暴力行为，也没有正确使用警械，而是与当事人发生斗殴行为，甚至在制服当事人之后，还没有停止使用暴力，结果酿成惨剧。

　　事实上，我们在宣传警察为人民服务的一面的同时，也应该注意到警察作为强力执法部门工作人员特有的职责，不能让警察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模糊。其实，在任何国家中，警察都是特殊的公务员，即使在警察下班之后，如果发生暴力案件，警察也应该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尽快进入角色，履行执法者的职责。现在我们的问题是，一些公安机关在突出警察亲民爱民形象的同时，没能同时向公众强调警察这一执法者特有的身份，这可能会使警察在执法的过程中，面临越来越大的危险。在任何国家中，只要警察亮明身份，公民就有配合执法的义务；如果公民拒绝配合，警察就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当前中国警察面临非常尴尬的处境：一方面由于警察中少数害群之马，滥用执法权力，谋取个人利益，从而败坏了警察的整体形象；另一方面由于一些警察在受到人身攻击的时候，不敢果断使用警械，导致警察伤亡的现象时有发生。倘若警察在遭到攻击时，果断使用枪械，阻止犯罪分子的暴力行为，那么，就不会因为近距离斗殴而发生致人死亡的案件。

　　在这一案件中，首先需要反思的是整个警察系统。中国的警察是应该为老百姓端茶送水，还是应该在街头巡逻，维护社会治安秩序？警察应该为居民提供安全这一公共产品，如果警察在执法过程中只会近距离的肉搏，那么，这样的警察与普通居民毫无区别。警察的威慑力是其为居民提供安全的前提，如果警察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警察也就不可能保护他人的安全。权力边界的模糊，加上警察临危处置不当，是导致案件发生的根本原因。

　　这一案件充分表明，只有明确界定警察的执法权，才能避免此类悲剧发生。暴力袭警现象在各国都存在，但是，警察之所以为警察，就是因为他比其他公务人员更有能力和资格制服罪犯。假如警察只能用满脸的鲜血来博取社会舆论的同情，那么，这样的警察又谈得上什么维护治安、震慑犯罪呢？重塑警察的形象，既需要公安机关在着力强调警察亲民形象的同时，还要大力宣传警察的法定执法权力，同时也要配合以公正的司法审判。假如在治安案件中，办案警察必须出庭作证，解释自己的执法行为，而司法机关又能公开审理案件，那么，就不用担心警察会滥用执法权力。在公开审判面前，警察的执法行为不但会受到法律的检验，更会受到舆论的监督。

　　笔者希望，全国人大常委会应当尽快修改警察法，突出警察的行政权力，特别是使用警械的权力。尽快制定治安法，建立治安法庭，规定警察在办理治安案件时，必须出庭应诉，通过公开审判，约束警察滥用权力的行为。强调警察的执法权与保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二者不可偏废，如果执法权力边界存在模糊地带，那么，公众的情绪就会处于不稳定状态。

　　（作者乔新生 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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