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受害者”联盟

文 | 镜象娱乐，作者丨梁嘉烈

当《再见爱人 第四季》第七期中李行亮与麦琳猝不及防实现大和解，舆论立时从同情李行亮转变为了讨伐李行亮，甚至他的多场商演都遭到了抵制。至此，今年的综艺“受害者”联盟中继周雨彤与黄磊后，又添了一员大将。

明星艺人口碑翻车的同时，综艺也很难站在干岸上，比如“花学”引发全网热议后，周雨彤、荣梓杉等参加的《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豆瓣评分仅3.9分。12月5日，#花少6总导演道歉#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第一，但导演“很抱歉，也觉得很惭愧，让大家失望”的道歉，对节目以及参加节目的部分艺人的大众口碑于事无补。

不过，同样是由综艺引发的全网翻车，周雨彤、黄磊、李行亮三人翻车的底层逻辑和舆情严重程度也是有区别的。评判周雨彤与黄磊时大众显然更偏向旁观看客，而在《再见爱人 第四季》中，大多数观众在李行亮身上投入了更多的同理心与同情心，这也让李行亮在第七期中的“忍让妥协”成为了一场针对观众的赛博背刺。

但回头来看，过去几年综艺“受害者”联盟中又何止周雨彤、黄磊、李行亮三位明星艺人。在近几年的新类型综艺愈发以人际关系为看点的大背景下，在大众对明星群体认可度走低的当下，真人秀已然成为一场豪赌，赌局中失败者云集，大获成功者寥寥无几。

失控的舆论，下滑的商业价值

《再见爱人 第四季》播出前中期，李行亮俨然是舆论广泛同情的对象，事业上也颇有第二春到来之意。有自称演出行业内部人士的网友爆料，李行亮参加节目前商演费用在9万元左右，参加节目后李行亮所在经纪公司华音鼎天音乐文化公司的一位经纪人，预估李行亮之后的出场费将涨到20万。但一场猝不及防的大和解，让李行亮站在了观众的对立面。

11月26日，江苏淮安涟水吾悦广场官宣12月21日李行亮将临场献唱，视频一发布评论区便被“别来，社会负能量”“请这样的艺人不怕坏掉风水吗？建议取消”“花钱挨骂”“抵制”等评论刷屏。商场方表示接到了相关投诉电话，不清楚商演是否会因此取消，但不久后商场抖音官号便删除了官宣视频。

11月30日，芒果TV与中国移动联合举办的无限X巡回演唱会南昌站官宣演出阵容，李行亮赫然在列，而这次演出又遭到了网友抵制，不过介于主办方之一为芒果TV，此次抵制或许不会对李行亮造成影响。近日，有消息爆出麦琳已经签约公司准备踏入带货赛道，消息尚未证实便迎来清一色的“抵制”之声，由此足见李行亮与麦琳的舆论处境。

除了商演，《再见爱人 第四季》也对李行亮的音乐作品产生了较大负面影响。李行亮最出圈的作品无疑是《愿得一人心》这首表达对爱情美好向往的歌曲，这也是他在不少商演中的必唱曲目。如今李行亮与麦琳婚姻的一地鸡毛，李行亮的婚恋观也饱受质疑，短期内这对《愿得一人心》这首金曲商业价值的重创可想而知。

《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播出后被“全网审判”的周雨彤，最后做出了正面道歉的选择，但在几乎一边倒的舆论形势下，无论是正面道歉还是各种“曲线救国”的公关显然都收效甚微。和李行亮一样，舆论攻势也迅速影响周雨彤的商业价值，节目播出之际外界爆料周雨彤将官宣新商务，但不久后周雨彤粉丝团称“兰蔻相关物料延期发布”。

2019年出演黑马剧集《大宋少年志》后，周雨彤的人气相较此前得到了大幅提升，而后她的路人缘也一路高涨，“气质独特”“飒爽周姐”“超绝松弛感”等成为周雨彤身上的新标签。虽然人气整体难敌同年龄段的流量花，但周雨彤手握不少高质量作品，去年至今，她主演的《爱情而已》《春色寄情人》都是爱情剧赛道口碑与热度兼得的黑马之作。

这也让周雨彤的商业价值在近一两年有了显著提升，陆续合作了葆蝶家、Emporio Armani、SK-II、百丽等一众品牌，其中不乏轻奢与高奢品牌，但这一切都因《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的播出发生了改变。如今，周雨彤过去几年积攒的路人缘摇摇欲坠，事业上升态势也被暂时打断。

与周雨彤及李行亮的骤然翻车不同，综艺“受害者”联盟中黄磊的翻车其实早有苗头。近几年，黄磊因缺乏作品、女儿黄多多相关争议频繁成为舆论焦点，这也让他“德艺双馨”的完美形象渐渐破裂，此次由厨艺引发的“全网审判”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厨神”形象带给黄磊的巨大商业价值，恐怕也将大打折扣。

“黑红也是红”并未过时，但“黑红”亦有前提条件

事实上，综艺一直都是“活人”测试大舞台，知乎热门问题“谢娜为什么这么招人讨厌”下的两万多条评论，大多数都与《快乐大本营》有关。比如高赞回答提到，某次岳云鹏参加《快乐大本营》时谈到女儿教育问题一度情绪崩溃，但谢娜不仅在一旁调侃“你哭了”，甚至放声大笑。放在今日，这恐怕又是综艺届的一大名场面，谢娜也将加入综艺“受害者”联盟。

客观而言，早期内娱舆论环境对明星艺人还是相对友好的，当时大多数娱乐公司在明星艺人的运营上相对松弛，明星自身“活人感”也非常强，无论是社媒发言还是各大公开场合的言谈举止都远比当下大胆真实。因此，许多现在看来缺乏分寸感、缺乏情商的综艺片段，在当时并未引起轩然大波。

此外，早年主流的综艺类型多为综合娱乐性、竞技类等，它们多数看点并不在人际关系、人性层面，这也让部分明星艺人的失格言行很容易被插科打诨所掩盖。但如今慢综艺、访谈类综艺、观察类综艺当道，这些新类型的共同看点之一便是人与人际关系，当探寻明星艺人的真实一面成为观众关注的核心后，明星全网翻车概率也在激增。

不过，同样是由综艺引发的全网翻车，周雨彤、黄磊、李行亮三人翻车的底层逻辑和舆情严重程度还是有所区别的。对于周雨彤与黄磊在综艺中的一言一行，观众更偏向旁观的看客视角，对他们的定义倾向于“有常见性格缺陷的普通人”，也是因此，针对周雨彤与黄磊的舆论并未上升到“抵制”这一程度。

但李行亮与麦琳不同，麦琳在节目中所展现出的性格缺陷是相对严重且极端的，也是因此，节目播出前中期观众真情实感在李行亮身上投入了过多的同理心与同情心，这才有第七期播出后观众的大规模破防。李行亮与麦琳并非不能和解，但和解的前提是逻辑自洽、令人信服、符合公众人物在公开节目带给大众正向价值观这一潜在共识。

但节目走向俨然与此背道而驰，李行亮与麦琳的“大和解”对大多数观众而言是猝不及防且生硬的，在外界看来这无异于是在“强行包饺子”“洗白”，甚至不少观众猜测两人的和解片段为补录片段，要么便是节目组强制干预的结果。这些猜测是否成立暂且不谈，就结果而言，第七期带给多数观众的观感便是“被当成猴耍了”。

综合各大社区的讨论来看，第七期引发公愤的关键并非两人是否离婚，也并非出于网友的赛博控制欲，毕竟现实生活中不乏问题夫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组合屡见不鲜，问题在于当矛盾被掩盖被忽视时，这场和解传递的价值观与婚恋观并不健康。种种原因综合在一起，让观众形成了“我不希望他们恶心完我再拿着我贡献的流量变现”的普遍共识。

有人看来，李行亮与麦琳遭抵制意味着“黑红也是红”的逻辑已然过时，但这显然套错了公式。实现“黑红也是红”的前提是不触及大众道德底线，是留出足够的争议空间，一部分人认同另一部分人反对才能让“黑红”相对可控，才能在舆论互搏下最大程度炒作流量，这并不适用于李行亮与麦琳，对他们二人来说，“黑红”二字如今仅留下了“黑”。

“受害者”扎堆，受益者屈指可数

可以说，近几年真人秀大舞台上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翻车戏码。黄晓明参加《中餐厅》时被全网吐槽“霸总说教味过重”；蓝盈莹在《乘风破浪的姐姐》中因“锋芒太露”被推上风口浪尖；王楚然在《你好星期六》中疑似翻白眼的行为，让《我的人间烟火》播出后深陷舆论困局的她雪上加霜；《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中荣梓杉的翻车程度仅次于周雨彤。

相比于古早时期，如今的明星艺人更注重个人口碑维护，参加综艺时显然小心谨慎了许多，但谨慎一时与谨慎一世的难度天差地别，以催生出“花学”的《花儿与少年第二季》为例，起初嘉宾们的相处礼貌和谐，越往后事态便愈发不可控。说到底，除了老生常谈的剧本与剪辑问题，变量还是集中在“人”身上，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不可控因素。

媒介的变化则让舆论的发酵更为短平快，“某学”“某某课件”“某某事件”等不足一日便可以全网模因传播，这从花学课件、熏鸡事件的发酵之迅速便可见一斑。每次明星艺人因综艺翻车引发“全网审判”时，外界也会探讨舆论是否过于苛刻，无论答案如何，短期内这一现状是很难改变的，大众对明星群体认可度走低的当下，拿着放大镜看综艺只会成为新常态。

于是，对明星艺人来说，真人秀成为了一场风险激增的豪赌，比如出演《隐秘的角落》出圈的荣梓杉，参加《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之前他在外界眼中是乖巧懂事、前途可期的国民弟弟，短短几期节目下来，他摇身一变成为了被舆论讨伐的“大巨婴”，甚至他的专业实力也遭到了外界质疑。

这便是综艺翻车带来的连带影响，外界的“舆论审判”并不止于综艺本身，而是一步步从综艺延伸向场外，这在周雨彤、黄磊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花儿与少年 第六季》播出后，周雨彤参加《毛雪汪》的片段、与朋友录制的VLOG、奥运会期间的博文等相继受到舆论审判，这也加剧了她的口碑下行。

当然，近几年并非没有综艺受益者，孟子义便是典型代表。出演《陈情令》前后，孟子义因“带资进组”“加戏”等传言遭遇全网黑，转折发生在《五十公里桃花坞》的播出，常驻该综艺多季后孟子义口碑彻底逆转，“内娱假人克星”“精神状态美丽”“大智如愚”“情绪稳定”等成为孟子义的新标签，她可谓近一两年为数不多与综艺双向奔赴的明星艺人。

《五十公里桃花坞》之后，孟子义成为不少追求“舆论安全区”的综艺的热门选择，先后参加了《心动的信号 第五季》《萌探2024》《势均力敌的我们》等多档综艺节目。虽然近几年影视作品普遍质量不佳，但综艺积累的人气带给了孟子义正反馈，今年她接连拿下了雀巢、JORYAWEEKEND、ABC、3CE等商务资源。

对明星艺人来说，不管是人设的打造与经营，还是路人缘的积累都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但翻车或许只需要一期综艺。在综艺“受害者”联盟队伍持续壮大的当下，不要轻易挑战考验人性的综艺或许会成为部分明星艺人的新共识，毕竟孟子义此类经得起考验的“先天综艺圣体”只是少数，如果不能避开舆论风险，那与观众保持距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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